Again
乾裂的黃土被狂風吹掀出一縷薄煙，布列依斯的長髮因而凌亂掠過眉眼，他不適地微瞇起眼，眉宇輕皺。
戰鬥結束了。妖魔殘破的屍首散落在一角，表面被逐漸堆積的黃沙覆蓋。
「哈──啊。」
基本上這傢伙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發揮到多少戰鬥力吧。布列依斯甚至不確定古魯瓦爾多究竟有沒有好好地張開過眼睛。
古魯瓦爾多慵懶地打了個呵欠，並未出聲回應布列依斯多餘的叮囑，連眼神都沒有交會。接著他隨意靠在一邊的石前便屈膝坐下，武器落地的聲音略顯悶鈍，他卻只是不以為意地闔上眼簾。
絲毫不打算理會任何可謂為存在的外在因素，古魯瓦爾多恣意妄為。
布列依斯回頭望向坐在馬庫斯肩膀上的聖女之子，儘管他們兩人都是面無表情，流散在彼此之間的氛圍倒是莫名融洽。
看起來不像要立即動身前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樣子。
布列依斯習以為常地順勢接受了──反正早就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狀況──再怎麼操心也無濟於事。
決定在此停留一小段時間，布列依斯暫且擱下武器，衣物和髮絲沾上塵土令他鎖著眉頭，隱隱感覺些許焦躁。
忍耐一會兒就沒事了。
他試圖短暫歇息而雙手交錯盤在胸前，閉上雙眼後讓背部虛倚在後方的石頭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的姿勢其實並不能確實恢復體力，內心從剛才開始就異常騷動。
真虧古魯瓦爾多在這種地方還能無所顧忌地倒頭就睡，他連閉目淺眠都有困難。布列依斯忍不住睜開眼暼向不遠處的古魯瓦爾多，然而所看見的並不是預料中的淡然的睡顏，而是眼神銳利地盯著他的神態。
是充滿不悅的表情。
布列依斯不滿地回瞪了他，古魯瓦爾多在大部分的時間不管說不說話都是這種冷冰冰的模樣，與其說是充滿危險性不如說是帶有攻擊性，那種像要狩獵動物一樣的目光。
可是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同。布列依斯無法言喻。
他只看到對方緩緩地站起了身子，隨手抓著武器就朝他走過來，布列依斯不為所動，他不明白此時的古魯瓦爾多有何意圖。
他注視著古魯瓦爾多一臉冷漠地走到他的身旁，注視著他再次將刀放下，接著連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就這麼張大雙眸注視著他突然揪住自己的衣領硬是要他一起倒坐下來。
「唔、喂……」
抗議的話語還沒說出口，古魯瓦爾多逕自枕著他僵硬的大腿躺下，閉起眼眸又是一個呵欠，側著身子像是終於覺得舒適一些，不論布列依斯如何緊盯著他都賴著沒有起身。
……未免也太自我中心了吧。
布列依斯不可置信地想著，就算實際上這也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種事情他卻仍然無法習慣。
但他看見古魯瓦爾多原本極度不快的表情轉變成一如以往的平板，他明白這對那人而言算是情緒偏向正面的狀態。
古魯瓦爾多的體溫依舊死亡般的冰冷。
……不，他們是真的置身在死亡的國度沒錯。
算了，那又怎麼樣。
布列依斯偏過頭顱，難得地出現懶得繼續思考的想法，沉靜的頃刻間感受著腿上明明無比任性卻又令人安穩的重量。
Fin.
20130331(六) 12:54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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