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cail Days
※阿修羅生日快樂//
「阿修羅，你今天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不、應該說這一天你就盡情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但是、任務……」
「交給其他人就行了。」
聖女之子突如其來但又無比明確的語句讓阿修羅一時間不知所措地呆立在原地。
阿修羅和平常一樣準時地早起，換上嚴謹且繁瑣的衣裝並且振奮起精神以後來到集合的大廳中央。
他應該是要一如以往地接收到關於今日的任務地點、內容甚至同行的夥伴等等訊息，卻僅被告知以上所述的言論便再無下文。
阿修羅面無表情地低下頭顱，儘管心底充滿困惑，但並不想對自己此刻決意效忠的對象提出質疑。人偶那雙乍看明明平靜無波但卻光亮閃爍的瞳孔倒映出他沉靜的面容。
除此之外沒有得到更多的資訊了，看來並沒有阿修羅疑問或拒絕的餘地。
「你看起來好像很困擾呢，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樣子。」聖女之子像是猜出阿修羅的想法，直白地對著他說道。
「……抱歉。」表現得太明顯了嗎？阿修羅倒是沒有打算隱瞞，忍不住試著反問，「雖然尚且不能明白大小姐的用意，但我應該是要覺得高興的……嗎？」
「是啊，畢竟可以沒有代價就得到一天休假呢。」
「不……」不用休息也沒有關係的。阿修羅欲言又止地開啟話端，一想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接續就又打消了念頭，改口表示並無反抗的應答，「我知道了，感謝大小姐的特別用心，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聖女之子注視著口吻恭敬的同時又緊緊皺著眉頭的阿修羅轉身離開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牽動起該是平板的嘴角，露出了像是微笑著的表情。
※
並非完全不覺得疲累，然而阿修羅根本不認為自己的身體會是需要特意空出一天來療養的狀態。
……或者該說是他的『靈魂』現在還不到需要『調養』的階段。
是自己在不經意間說過或做過什麼嗎？否則怎麼會導致這樣的結果產生呢。
阿修羅隱藏起氣息側坐在穩固的枝幹上，微涼的風迎面而來，深藍色的圍巾輕輕地搖晃著，客觀來說確實是個讓人感覺舒適的外在環境。
這種看似體貼的工作停擺根本就不具必要性啊。
──因為阿修羅壓根兒沒有特別想做的事。
已經逝去的生命自從以特殊的形式重現於世的瞬間起，他就不再是以前的──生前的──阿修羅了。
不光是記憶並不完全，很難說得上來……但就是覺得事實上什麼都經歷了變化。
沒有意義，也沒有動機。
甚至不曉得自己為什麼還會在這裡。
還能做什麼呢？
除了執行來自效忠之人的命令，除了變得更加強勁之外他還能做些什麼呢？
猛然加大的風勢讓阿修羅微微瞇起眼睛，在周遭響起葉片相互摩擦的噪音的那個頃刻，就算不很突出，但阿修羅的確感受到排除自已以外的另外一個存在的氣息。
他敏銳地將方才稍微放下的警戒重新提起，動作迅速地回過身並變換成蹲姿保持備戰狀態。
即使知道這個地方照理而言是不會有敵人出現的，阿修羅還是不受控制地如此反應，大腦還來不及思考，手腳就緊握住暗藏在腰間的武器。
「終於──找到你了。」
忽地竄入阿修羅的視野當中的是一張開懷的笑臉。
那頭栗色的頭髮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流麗的光點，燦爛得讓阿修羅彷彿直視著太陽，幾乎要感覺刺痛的他不假思索地就退了一步，然而樹幹上早就沒有更多的立足點，他的身軀一瞬間墜落一樣的傾斜。
「唔……」
「阿修羅！」
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刻意隱藏起來的阿修羅，心緒都尚未徹底平穩下來，就看到這麼令人驚愕的場景，讓里斯的從容不迫輕易就消失無蹤。
「……好吵。」雙腿勾在晃動的枝幹上的阿修羅低聲嘀咕，倒吊的姿勢讓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是真的被里斯嚇了一跳，居然在對方如此接近自己的時候才有所察覺，真是太可恥了。「別靠過來，會斷的。」
「會斷掉嗎！阿修羅你的腰──」
「閉嘴！」會斷的是樹枝！
阿修羅冷冷地朝上方瞪了一眼，調整好身體的重心以後鬆開勾纏住枝幹的力量，在下墜的時刻蹬了一下早已瞄準好的施力點，在半空中旋身後靈巧地降落在地。
里斯跟在阿修羅之後從樹上一躍而下，臉上的驚慌被欽佩的神情取代，「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厲害呢，阿修羅的──忍術？」
「並沒有使用。」
「是這樣嗎？但你的動作簡直就像風一樣。還是該說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呢──只要一不留神就會不見啊。」
……算是稱讚嗎？
阿修羅蹙起眉頭，果斷決定迴避上一個話題，「你找我有什麼事？」
「嗯？」
「……『找到你了』什麼的……是你這傢伙自己說的吧。」
……遲鈍到這樣的地步，該說些什麼才好呢。里斯眨了眨眼，看著遠離樹蔭而站立在陽光之下的阿修羅問，「阿修羅，你跟我說話的時候是不是一點也不客氣？」
「──、」原本似乎想爭辯些什麼，但仔細一想阿修羅才發現正如對方所說，「那又如何？」
「嗯，沒什麼，這樣很好。」里斯開心地笑著朝他靠近，在戰鬥中總是強大且冷靜判斷的阿修羅竟然因此就露出困擾的模樣，讓他一直在蠢蠢欲動的內心又更加騷動了。
「你和我不一樣，有必須執行的任務吧？」
「……」里斯偏頭思考了一會兒，恍然大悟似的『喔』了一聲，「大小姐今天的確是給了我一個特別的任務。」
「那你還待在這裡做什麼？」
「呵。」里斯又朝阿修羅靠近了一步，後者儘管警惕著仰頭瞪他但沒有逃離的趨勢，「這算是好意的督促，還是不甘心的忌妒呢？」
你想太多了。
明明想要立刻這麼說的，阿修羅卻只是慢慢壓低了頭。
他沒有特別想做的事。
他沒有所謂該做的事。
他沒有真的能做的事。
在這個世界變得更強了又怎麼樣。
心臟跳動著嗎？被誰需要著嗎？
已經尋不著意義卻還一味進行著的『遵從』到底又算什麼？阿修羅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當他就連平常執行的任務都不用耗費時間去解決的時候……
──哪裡才是他該去的地方呢？
「……很抱歉。」里斯的嗓音有些沙啞。阿修羅的沉默不語讓專注凝視著他的里斯歉疚起來，「別露出這種表情，我只是開個玩笑。」
不懂玩笑的點在哪裡。阿修羅疑惑地回望著他，眉間仍然浮出顯而易見的皺折。
「這個任務沒有阿修羅的話不行呢。」里斯接著說。
「什麼？」
「指派給我的這個特別任務啊，如果沒有阿修羅的話是完成不了的。」
阿修羅銳利地對向里斯的雙眸彷彿能穿透謊言，但他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里斯也只是不見半點動搖地微笑著。
「所以、」
「喂……」
「今天一天啊──」
隨著話語步步逼近的里斯讓阿修羅難掩慌張地不斷退後，先前的疑慮霎時間都被拋諸腦後，「靠得、太近了，滾開。」
「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吧。」
阿修羅的逃生空間被壓縮到角落，在後腦抵上里斯率先到達他身後的掌心之時他屏住呼吸。
……本來到底在煩惱些什麼呢。
阿修羅只知道被里斯捕捉到的自己正強烈地躁動不安著，思緒一團混亂，體溫直線飆升。他沒有自覺到自己有如閃躲那樣地別開了視線，彼此的過近距離讓阿修羅不禁些許顫慄。
很令人意外地，那些並不是排斥或者反感一類的情感所造成。
該怎麼說呢、幾乎是讓人感到……期待著的吧？
阿修羅已經曉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了。
Fin
20130131(四) 2:34am
全站熱搜
留言列表
※FATE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