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時已晚
※To阿玄的點文
正值午餐時間的餐廳內一片嘈雜，連隊成員們三五成群地散聚在四周，來回走動的人影不曾間斷。
「喂喂、借過一下借過一下──」
一道神采奕奕的喊音從點餐區響起。聲音來源者雙手捧著托盤而上頭擺著兩種不同口味的套餐，掛著大大的笑臉毫不客氣地從人群間擠出來，挪開身軀的隊員們見怪不怪地讓開，大概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弗雷特里西，小聲一點。」站在他身後踩著緩慢步伐的伯恩哈德望著逕自將他的午餐搶走的弗雷特里西，用無奈的語調提出勸告。
「唉唷、現在這樣還小聲一點誰聽得到啊──」
四周突然就在這句話落下的時候變得安靜無聲，原本此起彼落的談話聲變成刻意壓抑過的低語，在音量降低的瞬間還很整齊劃一地聽見唰地一聲，那是眾人默契十足地往後退一步將走道清空所造成的。
伯恩哈德平常就老是冷著一張毫無波瀾的臉，那容易讓人產生一種他很難以親近的感覺，和總是笑臉迎人的弗雷特里西截然不同，新來的訓練生若不是經由他人傳述恐怕還不曉得這樣的兩人會是兄弟。
「所有人都聽得到。」伯恩哈德嘆了口氣，說著也許算得上是抱怨的話語但依然跟在不打算理會他的弗雷特里西身後。
弗雷特里西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接著很自然地往前面那桌還有空位的座位走去，向周圍的人笑了笑打聲招呼。
原先只有位於不同角落的零散座位一下子就在那不知該說是示意還是施壓的笑容之下，被早已訓練出高超觀察力及反應力的隊員讓出兩個連在一起的位置。
「好啦，吃飯的時候不要這麼嚴肅嘛。」弗雷特里西將托盤放到桌上，自己坐下以後拉開旁邊的座椅拍了兩下，抬起頭望向皺著眉頭的伯恩哈德，「不然飯會變得不好吃的，呐？」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伯恩哈德沉默地坐定下來，就在想伸手將自己那一份套餐拿過來的時候卻被弗雷特里西抓住手腕，他疑惑地看向他那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的兄弟，實際上責怪還遠遠不如好奇來的多。
反正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弗雷特里西。
「啊──」然後弗雷特里西夾著一塊炸肉往伯恩哈德嘴前遞，橄欖綠色的眼睛張得大大的流露出明顯的期盼，一點也不害臊地發出拖長的尾音。
還來不及反應的伯恩哈德看見坐在弗雷特里西旁邊的那個也許是新來的隊員，正要塞進口中的雞肉就這樣啪地掉到桌上，接著用一臉像是見鬼了似的錯愕表情注視著那個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創舉的傢伙，由於過度直接還被另一個臉色淡定的隊員硬是扭過頭來，「喂、你這菜鳥不要命了啊？快點把頭低下來啦。」
伯恩哈德應該要覺得生氣的，但是冷硬的臉部線條卻莫名緩和了些，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伯恩哈德、啊──」
弗雷特里西鍥而不捨地在他眼前繼續晃晃那塊炸得金黃酥脆的肉排，再度發出討好似的請求的長音。
「弗雷特里西，不用你……唔……」才一開口試圖勸阻，弗雷特里西便像是好不容易等到時機一樣立刻朝他湊過來，強硬地把食物塞到伯恩哈德嘴裡。
儘管正在進行這種違抗兄長的舉動，弗雷特里西臉上的笑意還是那麼燦爛，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伯恩哈德都覺得自己只有妥協的份，只能放棄效用不大的抗拒乖乖咀嚼起來。
「好吃嗎？」
「……嗯。」
「那多吃一點吧？」弗雷特里西說著又夾起一塊肉，手擺在伯恩哈德臉前像是隨時待命那樣，「你都沒有肉欸，多吃一點也好。」
伯恩哈德也懶得反抗，索性默默嚼動香嫩的肉排，鴉雀無聲的周遭就在那時響起一點噪音，匡啷──那是筷子分成兩段式掉在桌上及地上的聲音。
那位顯然適應力不佳的隊員在看到弗雷特里西接著說了一句『啊，沾到了』便往伯恩哈德臉上貼近，並用舌尖舔去他臉畔上的一小塊肉排留下的脆皮的時候，整個人反應過度地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喂喂、新來的，你這樣可不行啊。」坐在他隔壁的早已司空見慣的隊員一把扯過他的衣袖免得他摔倒。
他勉強穏住身體的重心，向他的隊員發出驚慌又不太肯定的問句，「請……請問、我現在還可不可以申請調隊啊？」
對方很無情地忽視他求助的目光，冷淡地拍拍他的肩膀，「為時已晚啦，我勸你還是快點吃飯比較實在，反正只要再過一陣子，你就會習慣了。」
Fin
20120620(三) 12:27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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