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南城虎次郎生日賀文
※義大利留學時期
※包含部份我流私設
 
 
 
 
 
  今天並沒有安排打工。於是南城虎次郎在市內圖書館待了一個上午,一口氣查閱了許多想在日後找機會嘗試的料理食譜,順便看看一些感興趣的美食文化史;下午的回程路上則特意避開人滿為患的鬧區,去到一間前陣子偶然發現的小超市買菜。
 
  然而這個時節不管走到哪裡都充滿絡繹不絕的人潮──既有準備享受長假的當地人,也少不了出遊旅行的觀光客──當他終於順利搭車回到租屋處時,已經將近傍晚時分。
 
  炎炎夏日的暑氣濕透了他的襯衫。南城虎次郎將採買回來的食材分門別類,妥善放進冰箱保存,緊接著第一件事便是走進浴室,洗去一身不適的黏膩。
 
  夏季的白晝總是特別長,日照時數甚至多達十五個小時左右。當他洗完澡走出浴室,透過掀起的窗簾一角仍然看得見灑進房間的微光,窗外的天空也猶帶著幾抹晴朗的藍色……哪怕此時的他根本不在意這些。
 
  南城虎次郎的注意力完全被迴盪在房間內的熟悉旋律給吸引了。那是他特地為了櫻屋敷薰設置的專屬來電鈴聲。
 
  日本那邊現在大概是晚上十二點左右吧?南城虎次郎默默計算起時差,同時快步走向單人床,接起那通不知道響了多久的電話。
 
  「喂?」
 
  「……嘖,太慢了。」
 
  話筒那端立即傳來不滿的咋舌,幾乎能藉此想像到此刻的櫻屋敷薰正擺著什麼樣的臭臉。南城虎次郎還沒回應,就聽見對方繼續沒好氣地挖苦:「我還在想你這個肌肉笨蛋的手機該不會又被哪個小偷給扒走了。」
 
  「不要說又!那都是剛來的事情了。我只是剛好在洗澡啦。」南城虎次郎的辯駁只換來櫻屋敷薰一聲不冷不熱的悶哼。他苦笑著嘆了口氣,把電話調整成擴音模式,好騰出雙手用毛巾擦拭自己濕漉漉的頭髮,「所以呢?怎麼會突然打過來?」
 
  面對提問的櫻屋敷薰霎時間沉默不語,南城虎次郎忍不住語帶調侃地笑道:「難不成是想我了?」
 
  「……我要掛電話了。」
 
  「喂!開玩笑的啦。」
 
  儘管是隔著通訊軟體而略顯失真的音色,光是這麼短短幾句看似平常的對話,南城虎次郎便敏銳地察覺到櫻屋敷薰有點不太對勁。他的聲音聽起來比平時更加沉悶些許,隔著話端隱隱響起的呼吸聲也是有些壓抑的頻率,彷彿隱忍著某種情緒一樣。
 
  半夜十二點也差不多到了理想的就寢時間。他知道櫻屋敷薰的睡眠品質向來稱不上好,經常失眠不說,好不容易入睡也通常只是淺眠;他在學校裡見過太多次了,那人就連睡個午覺也會被微小雜音給吵醒的樣子。
 
  他的青梅竹馬就是如此神經質又敏感,偏偏個性實在好強得很,即使這通越洋電話的起因確實是基於失眠,恐怕也不會選擇坦率地宣之以口吧。
 
  見櫻屋敷薰遲遲沒有主動接話,南城虎次郎也沒有咄咄逼人的打算,而是隨口轉移話題:「對了,日本那邊也開始放暑假了吧。你之前說的那個程式寫得怎麼樣了?」
 
  「……」
 
  「喂?你有在聽我說嗎?」
 
  為時過久的沉默讓人一度懷疑對方真的掛了電話。南城虎次郎提高音量呼喊,話端隨即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雜訊,並在那之後忽然彈跳出一個小小視窗。
 
  那是視訊模式的邀請。
 
  南城虎次郎毫不猶豫按下接受,下一秒睽違已久地看見了身穿和服的櫻屋敷薰。他原先帶點不滿而微微上揚的眉尾因此動搖了幾分,不自覺就彎出低垂下來的柔軟弧度。
 
  他的頭髮比印象中又長了一點,挽成一束隨意披散在右邊頸肩,不似高中時總用半邊過長的瀏海遮住大半張好看的臉;不過整個人看起來也瘦了一圈,本就纖細的腰身被腰帶勾勒得更加明顯,令人懷疑自己不在日本的這些日子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南城虎次郎並沒有將這些心聲脫口而出。畢竟他可不希望櫻屋敷薰一氣之下真的切斷通話。
 
  他盡可能耐心地等到雜音停止、等到那搖搖晃晃的鏡頭在一會兒之後完全固定下來。
 
  在畫面靜止的同時,不再模糊的影像讓南城虎次郎愣了好半晌。
 
  剛才怎麼就沒發現呢?櫻屋敷薰的臉色酡紅得很不自然,半擋在鏡片後方的雙眸更是隱約帶點迷離的水光。方才那沉悶的吐息也好,猶帶氣音的埋怨也好,相比起朦朧欲睡而神智不清,顯然更像是醺然欲醉的模樣。
 
  「薰,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沒有醉。」櫻屋敷薰小聲咕噥,「只喝了一點。」  
 
  「是嗎。」
 
  那頭的櫻屋敷薰皺了皺眉頭,也不去扶從鼻樑上半滑下來的眼鏡,只顧著對南城虎次郎拋出看似凶狠卻一點都不嚇人的瞪視。「變態類人猿,你幹嘛不穿衣服啊。」
 
  「所以不是說了我剛剛在洗澡嗎!」南城虎次郎拿他沒轍,隨手拿了一件短褲套上。
 
  儘管入鏡的範圍相當有限,但光是從那幾疊榻榻米和周遭熟悉的擺設,就可以馬上回想起那間兩人一起待著都嫌太大的和室。
 
  一個人待在那裡想必會很寂寞吧。南城虎次郎這麼想道,瞥見櫻屋敷薰欲言又止地張開紅潤的唇瓣,吐出的卻只有幾聲夾雜鼻息的悶哼;眉間的皺褶始終沒有舒展開來,隱藏的言語也沒能好好化為實體。
 
  就在南城虎次郎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在那一刻瞥見櫻屋敷薰的手邊擺了一張紫色的短籤,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日本那邊已經是七夕了。
 
  日本的七夕有著這樣的習俗:將寫下心願的短冊掛在笹竹上祈福。而不同顏色的短冊又分別代表不同的涵義──紫色代表的是祈求學業順利──但是當他瞧見紙張上以娟麗的毛筆字寫下的句子時,簡直恨不得當場奪門而出,不顧一切跳上飛往日本的班機。
 
  ──虎次郎,生日快樂。
 
  ……啊啊,太狡猾了。
 
  雖然義大利這邊還有七個小時才換日,但一想到櫻屋敷薰或許只是為了在第一時間給予他如同往年的祝賀,整個心頭就噗通一聲墜入起起伏伏的海面,隨著那飄洋過海而來的祝福隨波蕩漾。
 
  這麼多年來總是有那個人陪伴在身邊的生日,如今這樣分隔兩地的通話根本遠遠不夠。南城虎次郎臉頰一熱,顧不得手裡的毛巾滑落在地,急於吐出的呼喚低沉得有些沙啞,滿溢出了再也掩飾不住的情意。
 
  「薰,我想你了。」
 
  他終究在傾巢而出的思念中敗下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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