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跡消融。

※猜拳點文之一
※點文者：企鵝（@jein365）
※TAG：聖誕夜搭神威車輪兜風的帝二世 

　　閃動的雷鳴在征服王高舉聖劍的瞬間劃破漆黑的夜空。

　　該說這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實在久違了嗎？大半夜從睡夢中被挖起來的埃爾梅羅二世自嘲似地想道。在被拖著手臂帶進伊斯坎達爾引以為傲的神威車輪並且朝著墨黑的夜色衝去的頃刻，他就不抱期望地閉上了依然有些沉重的惺忪睡眼，甚至懷疑這是一場極其荒誕的夢境。

　　然而迎面撲來的冷風毫不留情，狠狠刮過全身的刺痛太過清晰。被迫清醒的埃爾梅羅二世雙手攀著座位邊緣，克制不住地發出驚恐的哀號。

　　「嗚哇啊啊啊──」

　　脫離那段青春歲月已久的埃爾梅羅二世在半空中爆出悽慘的叫喊，少年特有的稚嫩嗓音徹底原形畢露。

　　現在的他因為靈基再臨的緣故變回了十九歲的樣子，明明應該是能力有所成長的象徵，外觀卻偏偏回到這副堪稱黑歷史的時期（原本還以為一定是三女神的低級惡作劇）。在迦勒底外顯的姿態多少會影響從者的言行舉止，埃爾梅羅二世本來就難以坦然面對與征服王猶如奇蹟的重逢，這下子變得更加無所適從了，即使經過一段時日還是有些不太習慣。

　　「哈哈哈哈！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小子。」

　　伊斯坎達爾豪邁的笑聲響徹雲霄，埃爾梅羅二世只覺得耳根被刮得生疼，還得忍受隨風飄揚的頭髮亂七八糟地打在臉上。真是夠了！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他瞄向他的王一臉興致高昂的神情，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和平常有哪裡不太一樣。

　　嚴格說起來，就是多了一頂紅色的帽子，搭配那身赤色的披風居然一體成形，就連平日穿著的戰甲替換成另外一件紅色套裝都沒什麼違和感。

　　凌空飛行的軌跡不再像前一刻那麼劇烈搖晃，埃爾梅羅二世慢慢恢復一絲冷靜，儘管他還是希望伊斯坎達爾下次能夠顧及一下他本人的意願。

　　「Rider，你這是打算做什麼？」

　　「還用得著說嗎？當然是履行Master交給余來完成的特別任務。」

　　……有股不祥的預感。

　　「請你說明得具體一點。」

　　「唔，看了還不明白嗎？」伊斯坎達爾挑了挑眉。「你不會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吧？」

　　「連續值班七天以後終於可以休假的日子。」

　　埃爾梅羅二世不假思索的回答與臉上明顯浮腫的黑眼圈讓伊斯坎達爾猶疑了幾秒。拇指和食指圈成的圓在即將碰到對方之前就鬆開了，但他並沒有就此收回探出的右手，而是攤開掌指揉了揉那顆腦袋瓜，像是要將被風吹亂的髮絲弄得更亂似的。

　　埃爾梅羅二世整個人被揉得不斷搖搖晃晃，伸長手臂也只能勉強抓住征服王的手腕，憑著這副身軀的力道根本推不開對方。

　　「Rider、你到底要幹什……」困惑的音節還有一半含在嘴裡，忽然間卻有什麼從眼前一晃而過。埃爾梅羅二世看著他的王塞進自己手中的物品：長方形的盒子、閃閃發亮的包裝、打成十字的豔紅緞帶，不管怎麼看都是所謂的禮物該會有的樣子。

　　雖然他的確發覺伊斯坎達爾此時和世人眼中的聖誕老人形象差別僅在於鬍子的顏色，但萬萬沒想到那人口中的特別任務真的和這個有關。真搞不懂人類最後的御主到底在想些什麼，這裡可沒有什麼會在床邊掛上襪子等待希望的乖孩子──就算真的有那種始終放不下夢想的蠢蛋，他這副外貌也已經是十九歲的成年人了。

　　「本王特地為你準備的，就老老實實收下吧！」

　　「嗚……」埃爾梅羅二世眉頭皺成一團，抿起的嘴角也彎成彆扭的弧度。征服王威風凜凜的身姿在他昂起頭又低下臉的視野中屹立不搖，反倒是他自己差點重心不穩地在神威車輪裡滑倒。「我又不是小孩子，根本不需要什麼聖誕禮物啦，但是既然你堅持要給的話、我就收下了。」

　　「唔姆。」伊斯坎達爾滿意地點頭，伸手往埃爾梅羅二世的頭上一拍。「很好，這裡就是征途的起點，接下來可要跟余一起好好享受啊。」

　　「等一下，你是不是給我戴了什麼？」

　　頭上好像有東西。看不見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滿頭問號的埃爾梅羅二世先是將手中的禮物收進懷裡，接著騰出手向著頭頂摸索，從指尖傳來難以形容的異物感讓他愣了愣。

　　「哦──沒想到這麼適合。」

　　「笨蛋、不要鬧了！」

　　他試著在腦中將觸及的線條描繪出具體的形狀，眼前的伊斯坎達爾就這麼愉快地盯著他笑。

　　「聖誕老人要征服世界，當然不能沒有馴鹿。」

　　「……馴鹿？」

　　鬼話連篇的聖誕老人揚手一揮，不顧他的馴鹿腦袋正呈現當機狀態，任充當雪橇的神威車輪徜徉在漫天星辰的天際。

　　那趟以任務之名行約會之實的征途，後來一直持續到天色微亮。

　　唉──

　　坐在床頭的埃爾梅羅二世看著自己從櫃子深處翻出來的馴鹿角，奇怪的道具害他突然回憶起幾個月前的往事，在一陣無聲沉默以後吁出意味深長的嘆息，滿是糾結的臉龐隱約泛起淡淡的潮紅。

　　連在那之後的事情也跟著回想起來了。

　　──居然戴著這種東西在神威車輪上跟他的王做了那麼多不知羞恥的事。

　　「小子，原來你躲在這裡啊。」

　　「咿！」

　　直到剛才都還迴盪在腦中的渾厚嗓音從耳邊驟然響起。埃爾梅羅二世渾身僵硬地弓著背脊，故作鎮定地迎向伊斯坎達爾垂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這才慢了半拍地把東西藏到身後。

　　只見他的王嘴角噙著顯而易見的笑意，果不其然提起另一件他本想一度忘卻的事。

　　「余送給你的那個大人的禮物，也差不多該拆來用了吧？」

　　埃爾梅羅二世二話不說扔出手裡的鹿角，扯著棉被埋頭將整個身子鑽了進去，不顧形象地一邊大吼一邊捲起被單滾進角落。　

　　「Ri、der──！」　

　　伊斯坎達爾輕鬆接住那毫無殺傷力可言的凶器，聽著對方夾雜氣惱和羞赧的聲音在隆起的被窩裡悶悶地震動。埃爾梅羅二世在撞上牆壁之後才蠕動著停頓下來，幾秒後扭扭捏捏地轉過身，露出那張在自己面前總是藏不住情緒的臉蛋。

　　「哈哈哈！余的臣子內心還是個不成熟的小鬼啊。」

　　「對啦對啦、就連外表也是這副羞恥的樣子。」埃爾梅羅二世自暴自棄地附和，隨後低低吐出一句。「所以那個大人的禮物就饒了我吧……」

　　暫且不論此刻心室的顫抖是否盡為征服的渴望，征服王情不自禁地開懷大笑，心想眼前這幅景象確實令人有些懷念。

　　同時也令人無比雀躍。

　　Fin.

　　20200327（五）　01:00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