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跡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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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先前所說的很多奇蹟，這回基本上都是紫原！

 →1210更新定稿版本。

03　紫原敦的場合

　　這付身軀遠比想像中還要不便。

　　虹村面對著向上延伸的階梯，滿臉悲壯與凝重。平常不到幾分鐘就能走完的路程，此刻之於他猶如通往地獄的道路，更可怕的是幾乎看不見盡頭。

　　強大的壓迫感重重襲來，如盤旋的禿鷹盯緊無力反抗的獵物，做好準備隨時突襲。

　　在還沒開始之前就放棄不合他的作風，至少也要嘗試一次看看。虹村心有不甘地握拳，退開一大段距離擺好姿勢，一鼓作氣向前衝刺。

　　走樓梯竟然像是在攀岩一樣，萬萬沒想到會有這種事。

　　紫原將沾在手指上的餅乾屑舔掉，看著數不清第幾次助跑起跳的虹村在第十格階梯顫抖著雙腳陣亡，邁開幾步一下子走到他身旁。　　　

　　「隊長，我要丟下你先走了哦？」

　　「……可惡。」虹村扯住紫原的褲管。「帶我走啦。」

　　「剛才明明是隊長說不要的。」

　　「少囉嗦。」不試過怎麼知道這樣比讓後輩帶著走還丟臉啊。「今天要麻煩你了。」

　　「真的好麻煩……」

　　「你給我謙虛一點。」

　　「是──」

　　紫原背過身蹲下，讓虹村沿著背脊一步一步往上爬，暫時安穩待在他的肩頭。

　　增加的重量對紫原來說不算是什麼負擔，可是他不怎麼喜歡黏上來的熱度，調整姿勢的同時聳了聳肩膀，一起身就聽見耳邊傳來驚叫。

　　「哦哦哦哦！要飛起來了！」

　　虹村兩手攀住紫原的左肩，離開地表的瞬間心驚膽戰地全身繃緊，毛茸茸的耳尖掠過了紫原的側頸。

　　「不要在我耳邊大叫……」紫原皺著眉將頭歪向右側。

　　「啊啊，抱歉抱歉。」虹村一手揪緊衣料以免自己不慎滑落，另外一手輕拍紫原的後腦。「這個視角有夠驚人，讓我想到小時候坐的雲霄飛車。」

　　「欸……要試試看嗎？」

　　「不管你打算做什麼。給我住手。」

　　即使是原來的虹村也比紫原要矮上一截，舉目望去的世界或多或少不同，更遑論是縮小的自己。他彷彿站在巨人的肩上俯望大地，但是比起驚訝不已地讚嘆，他更在意萬一摔下去會不會死。

　　垂下的尾巴不安地搔過紫原的背部。

　　「話說回來，如果有人問你怎麼辦。」

　　「嗯？」

　　「『紫原，那是什麼東西』……之類的？」

　　「嗯……」

　　「紫原君，那是什麼東西啊──？」

　　紫原踩著階梯越過轉角，不同於上一刻的四下無人，走廊上可見穿梭來去的人影。虹村連忙把頭埋進圈起來的臂膀裡面，聽聞似曾相識的疑問時，更是連耳朵都軟趴趴地坍塌下來。

　　女孩好奇地昂著頭，幾乎是跪坐在紫原肩上的虹村也能感覺到集中的視線。

　　「食物。」

　　「欸──那個不能吃啦。」

　　「寵物？」

　　「為什麼是這麼不肯定的答案啊。」

　　像是覺得紫原很有趣似的，女孩偏過臉輕笑出聲，也不介意他照著自己的步調一直往前。

　　虹村全神貫注地忍耐著躁動，發覺對方沒有要死纏爛打的意思，聲音很快就漸漸遠去。確認再也聽不見人聲，虹村才偷偷抬頭一看，眼尾對上紫原瞇成細線的眼眸。

　　還真的這麼簡單就蒙混過去了。

　　「同班同學？」

　　「不是哦。」

　　「咦？看起來跟你很熟的樣子。」

　　「嗯……是常常給我點心的人……」

　　「唔哇，那是怎樣。」

　　「是好人哦。」

　　「會給你點心吃的都是好人吧？」

　　「唔──」

　　紫原瞇緊眼睛，沒有否認但鼓起了臉頰，讓虹村想起家裡的弟妹鬧彆扭的模樣。有時是為了玩具或甜點，又或者是想在他面前爭相表現什麼，這時候虹村就會一視同仁地使勁揉亂兩人的頭髮，直到他們顧著要哥哥停手而忘了所有不愉快。

　　虹村剛想伸手戳戳紫原的臉，後者就像是本能地感受到危機而用力搖頭，稍長的紫色髮絲搔過虹村毫無防備的眼鼻。

　　「哈──啾！」

　　「太大聲會被發現。」

　　「你還好意思說啊。這種反應是怎麼回事……」

　　「哥哥和姊姊也會做。」

　　「你有兄弟姊妹？」

　　「三個哥哥、一個姊姊。」

　　果然是老么，不出所料的答案。

　　「哥哥我的直覺真準。」虹村嘟著嘴嘀咕，只差沒有得意洋洋地炫耀，留意到紫原看向他的眼神有點微妙，心虛地連忙接話。「他們也會？做什麼？」

　　「嗯……」紫原停頓了幾秒，決定從不勝枚舉的例子中挑出時間點最近的。大概是前天晚上家人齊聚一堂的時候。「『大哥買了很多洋芋片回來』、『哥哥這裡有最新口味的美味棒』、『敦比較想吃甜的還是鹹的』、『敦嫌棄姊姊買的禮物嗎』……」

　　聽著紫原用平淡無奇的口吻敘述，虹村腦內卻浮現了極其生動的畫面。

　　「好，我明白了。」這傢伙真是受寵啊，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家裡。基於好奇心作祟，他又提出問句：「最後你的選擇是……？」

　　「全部都要。」

　　「啊啊，哥哥和姊姊們高興還是不高興呢……」

　　「我很高興哦。」

　　好吧。皆大歡喜又有何不可。

　　眼看差不多快抵達教室，為了不引起周遭的人注目，虹村維持著趴伏姿態在紫原耳邊小聲說話。「這種莫名其妙的麻煩事，我本來在想你會不會放著不管呢。」

　　「因為是小赤說的，我只是照做而已。」紫原拉開教室前門，上課鐘剛好響起，零零散散的學生們各自回到座位，他也走向最後一排，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你跟赤司感情真好啊。」

　　「……隊長才是。」

　　「啊？」

　　「讓小赤一直看著你，很厲害。」

　　「……嗯？」

　　「小小的，卻很厲害。」

　　「有一句話不用說出來。」在你眼裡不論是誰都小小的吧！

　　虹村從紫原的肩上跳到腿上，在隔壁座位的人發覺以前趕緊鑽進被清出一點空間的抽屜，基本上裡頭都是教科書和零食，但也沒有預料中的擁擠，做為臨時據點也還可以，沒什麼好強求的。

　　「隊長可以吃一個哦。」紫原低頭小聲地說，用壓在最上面的美味棒戳了戳虹村的臉。「還有尾巴掉出來了。」

　　「……謝啦。」

　　虹村徒手把自己的尾巴『撿』回縮成一團的腳邊，換個角度側躺下來。

　　仔細想想，他還是第一次跟紫原單獨相處。

　　在今年加入一軍的幾個一年級生之中，他和赤司的往來是最為密切的，灰崎則是讓他不得不去主動關切，跟除此之外的幾人交集不多，往往是透過練習或比賽暗中觀察。

　　把籃球屏除在外的話，他也不敢說自己對這些孩子有多了解。

　　卻仍深深記得最初的震懾。

　　這群後輩擁有真正的籃球才能，那是壓倒性的、前所未見的強大，可以預見他們在球場上發光發熱的身姿，徹底實踐帝光中學百戰百勝的理念。

　　就算不是在自己的帶領之下。

　　……也好，難得有一次這種機會。

　　虹村趴在抽屜裡，迷迷糊糊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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