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到了的虹赤日耶咿(**)

→虹村弟妹私設有哦

→帝光時期欸嘿

→超展開(?)

→有病。

 

 

-

 

 

  有股重量沉澱在胸口。

  這是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虹村在第一時間意識到的事情。

  他並沒有做出可能使得現狀改變的反應,而是任由天花板上的素色在朦朧眼眶暈散成霧中風景,分明是極其單調的畫面,卻足足花費數十秒才拼湊完整。

  好半晌經過,思路總算慢慢變得清晰。虹村頻繁眨動眼簾藉此消除睏意,同時伸出手探向正前方那團將被褥撐得和小山一樣的隆起。

  他所說的重量很明顯就來自於占據在自己胸前的小傢伙。

  小小的身軀有著軟綿綿的觸感與熱呼呼的溫度,雖然最令虹村感受深刻的根本不是上述兩者,而是慘遭狼吻的衣衫領口才對。他已經不太記得目前安置在胸前的弟弟原本是如何纏在他的頸脖周圍,怎麼會讓最嚴重的受害區域集中於此。

  稍嫌鬆垮的圓領布料被過份熱情的口水浸得又濕又黏,沾抹在肌膚的盡是降溫後襲來的涼意。虹村滿臉無奈地無聲嘆氣,接著別過臉,在對方抱成拳頭的掌心裡看見自己遭受嚴密控制的左臂。

  慵懶目光停留在受制的部位不消三秒,隨即重新迎向側著臉趴在他身上的始作俑者,盯著那睡得一臉憨傻的無辜模樣,軟軟的臉邊涎著唾液,小了不只一號的手指緊緊捉住他的手臂不放,虹村忍不住輕聲咕噥著『好麻煩啊』,實際上卻不見半點堪稱掙扎的動靜。

  眼角餘光鎖定至靠近牆面的一方,被角附近透露出若隱若現的黑色,他順勢以右手掀開被子,定睛一看,就連妹妹也理所當然地睡在同一張床上。

  關於昨晚的記憶開始一幕幕浮現,虹村下意識噘起嘴唇,回想當時一團混亂的情景。

  要不是眼前這兩個小鬼分別在洗完澡後不約而同湊進他房裡鬧騰個沒完,直到整個人斷了電般癱倒在床邊仍不放棄,像牛皮糖一樣堅持賴在床鋪不走,也不至於演變成這一幅令人感覺五味雜陳的奇妙場面。

  他本想不顧一切地用強硬手段讓弟妹乖乖就範──當然他指的是聽話地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絕對沒有其他不良意圖──而那兩個小傢伙卻分別頂著睏得雙眼都瞇成一線的臉,死命揪住他硬是被拉長數公分的衣襬,不停嚷嚷著『想和哥哥玩球嘛』……沒多久便在床上睡成兩顆大球。

 

  唉,這樣算是要對他撒嬌嗎?

  虹村很不確定地這麼猜想,畢竟有過一段亂七八糟的荒唐日子,他一直不認為自己確實扮演好了做為兄長的角色,更沒有擔起應盡的責任。

  年紀還小的弟妹有好一段時間不曾像這樣親近他──儘管那些荒唐日子嚴格說來也是一兩年前的事了──或許在父親的病情痊癒以前他都不能釋懷吧,面對應該是自己最親近的人,總是還有哪裡覺得不太習慣。

  對著籃球部那幾個可愛又可惡的後輩們,虹村偶爾也會產生類似的心情,然而他心底明白和家人之間不同,並非能夠相提並論的狀況。

  相同的地方,大概是並不討厭吧。

  虹村隨手抓抓髮梢,那張隨著自己吐息而一起一伏的睡臉依然安穩,可惜他不能繼續這麼悠悠哉哉,加上剛才一不小心就過於沉浸在漫無目的的思慮當中,再不準備出門肯定會趕不及晨練。

  他試著抽離手臂以脫離弟弟變得微弱些許的掌控,盡量小心翼翼地讓對方從他胸前移開,豈料這項工程超乎預想的浩大,動作滑稽地一試再試,遲遲無法如願以償。

  最重要的是,他不擅長拿捏分寸。

  睡得發出呼嚕聲的小鬼最後簡直是用滾的滾下去的,還不甘寂寞地和靠在床角的妹妹啪地撞在一塊。

  「唔哦。」

  一瞬間有點心虛的虹村反射性擠出不曉得算不算是驚呼的聲音,一邊換上制服一邊收起放在床頭的手機。

  總之呢,就先靜觀其變吧。

  如此想道的虹村躡手躡腳地到浴室去快速梳洗,所幸在十分鐘後回房時發現畫面十分祥和世界依舊美好,明明催眠自己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卻不免為此鬆了一口氣。

  隨手替他們拉整棉被,換上制服之後拎起書包,向著玄關邁開步伐。

  這一天待會兒就要從帝光籃球部的練習正式開始。

  

  

  ※

  

  

  「喂!那邊的不要偷懶,腳動起來啊!通通給我跑起來!」

  「是──……」

  「哈啊?喊得這麼有氣無力是怎麼回事?」

  「是!」

  球鞋在地板上摩擦的聲響不絕於耳,在同一時刻被眾人整齊劃一的應答淹沒。

  外表顯得凶神惡煞的主將以眼神傳遞的威嚇和口頭給予的激勵向來成效良好,不過當事人基本上毫無自覺,即使他聽過數不清幾次來自同班級兼同社團的兩個惡友以戲謔的語氣說道『修造君唷你的臉真的好可怕哦』諸如此類話語。

  吵死了,那種事怎麼樣都好啦。虹村嘟著嘴站在場邊,觀望著部員們的訓練狀況。

  上場打球之前的基礎訓練是必不可少的,若是無法適應這點練習量,那就沒有資格待在一軍。這裡的訓練量是二軍或三軍的好幾倍,只要一鬆懈下來就很容易跟不上步調,雖然不是沒有拼盡全力卻仍落在後頭的人,可是在那之前得先做到全力以赴再說。

  「……喂,黑子!」

  虹村瞇起右眼,注意到那一抹位於角落的黯淡身影,遲疑了幾秒才出聲喊道。

  一天比一天還像影子的後輩似乎又更不起眼了,若不是此時在他身邊的是完全相反的奪目存在,他鐵定不會立刻留意。

  淺藍髮色旁邊是鮮豔奪目的紅色,同時轉過頭來的黑子和赤司向他點頭致意,虹村不禁皺了皺眉頭,因為有個人看起來快吐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一旁的赤司居然更加笑意高昂起來。因此分散專注力的虹村不經意瞥向赤司,即便因為辛苦的練習而汗流浹背,那人還是保持游刃有餘的姿態,掛著微笑的臉蛋散發著幾分優雅,各種層面來說,赤司不管在什麼地方都是那一身強大氣場。

  彷彿發覺到虹村的窺探,那雙紅色的瞳眸明確地轉向。

  瞬間的四目交接讓虹村猝不及防地定格,小跑步的動作僵硬停滯,在心底低語著『唔哦哦哦真不愧是赤司大人啊』,並且裝作若無其事地靠近臉色慘白的黑子。

  「你啊,可別吐在這裡哦。」

  「虹村前輩……」

  聽見主將呼喊的聲音,眼神渙散的黑子摀著臉向虹村點頭致意,但才剛低下頭就發出令人驚恐的作嘔聲。

  「你沒事吧?」

  「一點都不是沒事……的,我沒事。」

  「都說著這麼奇怪的日文了哪裡沒事。」虹村十分冷靜地吐槽,看著黑子隨時都要倒地的樣子,預防萬一地伸手扶正他的肩膀,沒想到幾乎就在同時,黑子虛軟著腳撞上他的胸口。「唔、練習不是才剛開始嗎?你這小子也太虛弱了,我看還是先去保健室……赤司?」

  赤司的眼神突然間異常銳利起來,宛如化成利刃直直刺向黑子的頭部……不對不對,赤司看的好像是他的胸前啊?搞什麼,這種充滿殺意的看法──

  「並不是、練習的關係,是桃井同學的……」含在嘴裡的解釋沒能脫口而出,同樣察覺到情勢變化的黑子慌忙撐直身體,朝著虹村所在位置的反向勉強退開一步。

  比起青峰抱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往他嘴裡塞的恐怖料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才更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頭暈目眩都平白無故地消失了。

  可以的話黑子是想拔腿就跑的,他一點都不想夾在主將和副主將中間(實際位置),這個戰略地位直白翻譯叫做砲灰,在精神已經遭受強烈衝擊的前提下若還要承受生理上的打擊,他是真的會撐不住。

  「小鳥依人地靠在虹村前輩的胸前是什麼樣的感覺呢黑子。被可愛的後輩貼著胸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虹村前輩。微弱的喘息聲和急促的心跳聲在這麼近的距離下融為一體,心靈與心靈貼近得絲毫沒有我介入的空隙……」

  下咒般的低聲囁嚅配上瞪大雙瞳的表情只能用毛骨悚然來形容,虹村趕緊開口打斷像要開啟什麼異次元大門的赤司,阻止他突變成誰都不熟悉的另一個人。

  「喂喂喂,在說什麼啊赤司,冷靜點,而且你的眼睛沒有聚焦。」

  「虹村前輩,我很冷靜哦。」

  「啊?是這樣嗎……」虹村愣愣地伸出手,左手還未碰到赤司分毫,對方卻三步併作兩步地急速後退。「我說、你的反應未免也太失禮了吧。」

  所以到底是怎樣啊?現在是什麼狀況?

  「虹村前輩,請容我先行告退。」抓到空檔的黑子舉手報告。

  「哈啊?黑子你真的沒事了嗎……才怪啊!」看著打算自行處理的黑子搖搖晃晃的背影,虹村一臉不信任地開口反駁,但是黑子努力向他抬高的手掌顫抖著顯示出堅決,讓他一時之間猶疑停下腳步。

  ……赤司又用那種難以言喻的眼神往他看了過來,實在是沒辦法視若無睹。

  真是一團亂,不論哪一邊都是。虹村撇撇嘴,神情困惑地瞧向離自己好幾步遠的赤司。

  臉色表現得很鎮定,步伐飄忽得很忙亂,上半身跟下半身可以再協調一點嗎?這小子究竟是怎麼回事?

  「嘛,你們可真難搞欸。」腦袋裡再度回憶起早上的突發事件,虹村不由自主地發出感嘆,雖說他並不是真的很排斥啦,家裡或是學校裡都盡是些讓人放心不下的傢伙。「吶,但是是赤司你的話啊……」

  「……?」

  「我要靠過去囉。」

  「……是、是的?」

  哦,禁令解除了嗎。坦白說赤司在自己湊近的時候退開真讓他有點受傷,他還在想該怎麼做才好,既然已經得到允許,那就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身高高了一截的虹村俯下頭,望著一動也不動的赤司就這麼乖乖等待自己向前,上一刻的盛氣凌人像是虛假的一樣,從那雙瞳眸中倒映出來的自己漸漸變得清晰這點就還挺真實的。

  赤司的臉龐越來越近,就在他身前數十公分的距離。

  虹村探出手,往那一頭柔軟的紅髮用力搓揉。

  「你啊,可以再更坦率一點。」和赤司相較起來,其他小鬼就單純多了,想要什麼都會寫在臉上,可是赤司的言行舉止卻時常令他猜不透,不確實化為言語就難以解讀。「反正是後輩、那就給我好好依賴前輩啊……喂,不是這個意思。」

  面無表情的赤司神速張開雙臂朝他撲抱上來,耳殼隱約透著若有似無的淺紅,完全來不及閃避的虹村被猛撞一下,心臟在某種程度上被直擊了。

  「我是說心理上的依賴不是物理上的……算了,不過你還真是有夠極端的欸。」

  「因為是虹村前輩。」

  「是我的錯囉?」

  「請您負起責任來。」

  「好、好──」說不定對赤司而言這就算是撒嬌吧?現階段就先這樣好了。

  然後呢──

  虹村拍拍赤司的頭,唇角勾起微乎其微的笑容。

  

  「不知死活地往這邊看的人,現在、立刻、馬上做一百下伏地挺身加一百下仰臥起坐,跟倒在那邊的青峰和黑子一樣,就算把早餐都吐出來也不准停。」

 

  「欸──?!」

 

  

 

  

 

 

  Fin

 

 

  20150410(五)  1:46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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