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跡消融。

20190520  隨筆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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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征部隊在一小時前剛剛回歸本丸，滂沱大雨使得任務執行困難，這次的成果算不上良好。做為隊長的壓切長谷部不禁蹙緊眉頭，雖然主上還是那麼溫柔，沒有苛責或者責怪，只關心他們是否平安，甚至催促自己趕快換下濕透的衣裝以免受到風寒。

真是的，他可是刀啊。壓切長谷部恭敬地行禮之後退了出去，他拉上紙門，越過迴廊，急促的腳步聲消失在猖狂的雨勢當中。

「啊，你果然在這。」

在越過第二個轉角之前，他隱約瞥見那個人的身影，而後是磁性低沉的嗓音傳來。

日本號穿著寬鬆的浴袍，雨水的氣味也沒能掩蓋沁入鼻間的一抹淡香，壓切長谷部微微側過臉，假裝沒有注意到這種細節。

不過這裡和浴池的方向完全相反，顯然日本號不會是剛好路過。

「什麼事？」

「聽說遠征部隊回來了，卻沒看見你的影子。」日本號垂下眼眉，望著壓切長谷部那一身還未整理的狼狽模樣，儘管如此也堅持在第一時間向主上進行匯報，這傢伙實在有夠固執的。「雨下得太突然，室內浴池現在很熱鬧吶。」

「是這樣嗎。」壓切長谷部似乎沒有要參與的意思，他隨口附和，目光不自覺地飄移。「如果沒事我就先離開了。」

「等等。」

日本號喊住他，壓切長谷部停頓一秒，最後還是沒有停下腳步。

壓切長谷部在有所隱瞞的時候總會轉移視線，日本號並不討厭他這種笨拙的地方，但也不代表就會放任不管。

斗大的水珠在他煤色的髮尾滴滴答答，襯衫和外衣明顯浸濕，日本號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看著走廊地板沿路留下水的足跡。

「壓切。」

「叫我長谷部。」

「長谷部。」

「……幹嘛？」

「雨滲透得很厲害啊。」

「……你想說什麼？」

「最近，本丸的結界比起以前薄弱。」

這種事情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壓切長谷部咬緊唇瓣，沒有回應日本號的話語。

「時間……差不多了嗎？」

「……」

他不想聽。不想聽那震耳欲聾的雷聲貫穿隱隱作痛的心臟。

「不論經歷多少次，還是沒辦法習慣。」

「那是理所當然的吧。」

壓切長谷部的聲音有些顫抖，被雨水打濕的身軀事到如今才感覺到陰冷。

面對有限的時間，是一件多麼無能為力的事情，他沒辦法用自己的時間交換，哪怕再怎麼希望也沒辦法用自己交換。

他抬起頭，烏雲密布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

日本號察覺他剎那間的猶疑，跨步向前捉住他的手腕，壓切長谷部沒有反抗，愣愣地回過頭。「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那雙漂亮的眼底泛起漣漪。

日本號欲言又止地張著唇，六百年前的曾經，幾百年後的未來，瞬息萬變的同時也有什麼恆久不變，他卻說不出口，即便是幾句空洞的安慰。

日本號伸手抱緊壓切長谷部，方才沐浴過後的身子立即被浸透，也許是因為對方身上纏綿的雨水，或者那同時並存的強大和脆弱。

他聽見雷在鳴響。

而他聽見龍正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