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WT39閃伯新刊試閱一    趕不上CWT39,將延期販售。

※預告內容的R18插圖(?)請慎入。

※0526新增:由於故事內容與最初構想有些許出入,舊版試閱的篇章將獨立為一個故事,以下試閱內容為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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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側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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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手無回大丈夫》 試閱一

 

 

 

  冰涼雨滴順著屋簷傾斜的弧度嘩啦嘩啦落下,蜿蜒匯聚成數條小小河流,周遭乾黃的沙土被沖積成一團又一團混濁不堪的泥水。

  ──啪嚓。

  質地厚實的軍靴著地倏忽踩出黏濘的水聲,連帶任風抖落的枯葉一起,隱約能聽見葉脈斷裂的細小聲響從底下傳來。濕軟泥地令鞋頭沾上明顯汙漬,所占據的表面積尚在隨著步履加快逐漸擴大。

  合身的襯衣都浸濕了,更遑論罩在最外側的大衣外套。

  目所能及的衣料都吸飽了水份,疲憊的身軀頓時變得格外沉重,儘管他盡己所能快步前行,企圖縮短抵達最近建築物的時間,可惜天不從人願,突如其來的大雨過於肆虐,仍然無法改變讓人淋成落湯雞的既定結果。

  他那頭深紫色的髮絲都被雨水打濕,伏在眼眉四周的瀏海也不例外,細軟髮尾不聽話地擰成好幾撮,偶爾刺得他睜不開眼。

  就連抬手想將其抹去的動作,也因為手套同樣的濕濡顯得徒勞無功。

  他決定放棄無用的掙扎了。

  索性暫時瞇起痠痛的眼睛,等待刺激眼角的不適感慢慢消退。

 

  從高矮不一的屋瓦邊緣傾盆而下的雨,就這樣說不上高明地襲擊著站立於梁柱旁的頎長身軀,不過對於僅只擁有一丁點狹小空間可供躲藏的他而言,光是如此便足以造成更進一步的可惡侵略。

 

  和此景相去不遠的──毫無徵兆的暴雨──在近日裡異常頻繁。

 

  變化莫測的氣候或許是世界遭受過份侵蝕的反噬之一?並不是那麼嚴肅地思索著,漫不經心壓低飽受摧殘的頭顱,隨即落地的視線令他察覺濺在地上的水花原來從未停止助肘為虐。

  忽然間,在視線範圍邊角能眺見飛揚四散的不透明水花。

  隨之而來的是啪噠啪噠的腳步聲,而那在他耳裡聽來有如接連不斷的鼓聲作響。

  在同一個時刻由遠而近的,除此之外還有來者含糊不清的叫嚷。

  「伯恩哈德!你居然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跑掉,真是太無情無義了──!」

 

  被呼喚的伯恩哈德抬頭看向朝自己急速奔來的熟悉身影,那是上一刻──狂風驟雨襲來之前──還和他一塊待在某條街道上的弗雷特里西。

 

  跑步速度落後伯恩哈德一截的弗雷特里西自然不會倖免於難。他從頭到腳都如同浸泡在海裡般濕透,任一處布料都能掐出大把大把的水。

  比他兄弟短上許多的頭髮被沖打得塌軟下來,整體模樣莫名增添幾分說不出的稚氣,越發顯而易見的卻依然是不禁引人發笑的狼狽。

  伯恩哈德默不作聲地別開臉蛋,輕輕哼出一個簡短的音節。

 

  「我、都、聽、到、囉──」

  弗雷特里西轉眼間與伯恩哈德靠得極近,總算大半個人躲進屋簷下避雨,急促的步伐卻還不停止。他一邊擠出字句分明的嗓音,一邊往眼前那早已無路可退的身子撲壓上來。

  「弗……」

  「讓你看看我的厲害!」

  弗雷特里西絲毫不給對方表示意見的機會,立刻像隻大型犬一樣整個人猛地蹭近,還特別將溼漉漉的髮絲都往伯恩哈德臉邊磨弄,勢必要對方跟自己一樣滑稽才肯罷休。

  冰冷溫度與麻癢觸感雙雙襲來,鼻尖和唇邊同時一陣騷癢,伯恩哈德屏息按捺不適,兩手用力壓住弗雷特里西肩頭。

  但卻遲遲沒能把人推開。

  現在他們擠在同一個屋簷下,隨便一個大動作就要出去像傻子似的淋得痛快,就算明天是休假日,若真的生病了也很麻煩。

  思及此,試圖反抗的雙手便自動停頓,伯恩哈德頂多把臉最大限度轉向另一側。

  「唔……夠了,弗雷特里西。」

  「哼哼。」弗雷特里西刻意模仿伯恩哈德剛才輕哼時的音調,差別是他更多幾分志得意滿的成份,接著才打住孩子氣的報復舉動,把前額順勢貼到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寬度的肩膀上。

  在伯恩哈德發話之前,他搶先一步噘起嘴唇嘟噥:「自己一個人先跑掉太狡猾啦,看到你突然就跑得不見蹤影讓我很緊張欸。」

  「……」

  「你有沒有在聽啊,臭老哥。」

  「知道了。」

  他兄弟沉穩的低音從耳廓傳來,聽起來還算充滿誠意。

  「嘿嘿。」弗雷特里西這才又笑了起來,嘀咕著『好吧這次就原諒你』,然後搓了搓凍得失去知覺的手指,斜斜望著伯恩哈德的側臉小聲埋怨:「今天還真不是普通的冷。」

  「嗯。」加上又淋得滿身是水,不覺得冷才奇怪。伯恩哈德任由弗雷特里西賴在他身前,瞇起眼注視著毫無減緩跡象的雨勢,表情困擾地蹙起眉梢。「雨越來越大了。」

 

  弗雷特里西頂著一頭翹得亂七八糟的濕髮,而經過方才那一陣騷動的伯恩哈德看上去也不似平時的一絲不苟,剛毅的臉畔爬滿流水痕跡,順著肌理的曲線緩緩沒入外套衣領。

  呼吸在一瞬間停滯了。

  弗雷特里西清楚明白這是為什麼。

  盯著總是一臉禁慾形象的伯恩哈德變成這副煽情得要命的樣子──而且有一半算是被他搞出來的──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嘛。

 

  他和這個像木頭一樣的男人可是看不出正值熱戀期的交往中哦。

  做為家人的時間是二十八年,做為戀人則約莫是二十八天。

 

  「……欸。」仔細回想起來,好不容易才有所突破的這一個月來,實際上反而不曾有過什麼進展。「我說,伯恩哈德。」

  「什麼事?」

  擱置在他肩膀上的重量突然空了。

  伯恩哈德見弗雷特里西站直身軀與他平視,眼珠子靈活地溜轉大半圈才淘氣地朝向他,張開的唇瓣揚起和雨天絲毫不相符的微笑。

  

  「我在跑過來的路上看到附近有間旅館。」

  「哦。」

  「反正這樣也回不了家。」

  「嗯。」

  「所以我們走吧?」

  「……」

 

  弗雷特里西張大眼睛等待伯恩哈德的回覆,不再說些什麼多餘的勸誘的話,正因為表現坦率得竟連半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被投以一記正面直球的伯恩哈德反倒不知該如何反應。

  「哈──啾!」

  最後是這一聲差點破音的噴嚏極其突兀地打斷幾秒間的寧靜。

  伯恩哈德幽幽嘆氣,不顧揉著鼻尖的弗雷特里西,用其中一隻手臂擋在眼前,抬起腿作勢冒雨狂奔。

  「喂!才剛說好了不能偷跑的!」

  有說好嗎?聽著弗雷特里西帶點鼻音的控訴,伯恩哈德只是問他:「你說的旅館在哪裡?」

  「欸?」

  「帶路。」

  幾句話進展之間老天又噴了他們滿身雨水。

  算了,至少不會再比這情況更糟。

 

  「就交給我吧!」弗雷特里西無比雀躍,連忙跑到伯恩哈德前方,出發前不忘揚聲提醒:「你可不要跟丟了。」

  「跑快一點。」怎樣都好,首先他不想再吃到雨水了。

  「嘖嘖,你真沒……噗咳!」

  以執意張口說話而被狠狠嗆到的弗雷特里西做為借鏡,伯恩哈德在這之後緊閉著唇,堅決沉默不語。

  直至到達他們共同的目的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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