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跡消融。

※朋友點了個數字所以來練練筆。

※題目出自相戀十年三十題。（http://ww4.sinaimg.cn/bmiddle/4b35cb65gw1e80ckccsfij20c80lnaby.jpg）

06.睡前故事

　　轉眼間，屬於他的聖地已被攻陷。

　　比自己高了將近二十公分的男人橫過身軀便幾乎霸佔整張床鋪，縮在被窩裡的孤爪根本來不及閃開，手機螢幕上大大的Game over與來襲的重力同一時間出現。

　　熟悉的溫度和熟悉的語調，還有像這樣光明正大進出自己的房間，除他之外也不可能有別人了。

　　「啊，差點就能過關呢。」

　　從身後貼近的黑尾正好看見遊戲畫面，毫無懺悔之意地說出事實。孤爪微微噘起嘴唇往旁瞥了一眼，雖然是意料之內的反應，從他的角度望去卻還是感覺撓得人心底發癢。

　　黑尾躁動不安地騰出手臂，隔著被單環過孤爪纖細的腰身。

　　張開臂膀就能把對方鎖進懷裡的滋味很美好。黑尾讓下顎抵上孤爪肩頭，刻意不那麼收斂起來的力道令後者含糊埋怨，成聲的卻只有呼喊著他的字句。

　　「黑……」

　　「我來找你玩。」

　　理直氣壯的回答。孤爪本來想回頭，短暫躊躇之後又選擇按兵不動，瞪大的雙眼對著螢幕上閃爍的時間。「已經十一點了喔。」

　　「我知道啊。」

　　「要住下來？」

　　「嗯──你知道的嘛。」黑尾笑嘻嘻地盯著孤爪的側臉，都能想像到那雙貓眼會是如何透露出『好麻煩』的訊息，重點是緊接在後的肯定會是『真拿你沒辦法』。

　　不過光論後面這一點，自己應該更能感同身受吧，據說他對自家二傳手的寵溺程度終於連旁觀者都快忍無可忍──是羨慕還是忌妒啊──他才不要管呢。

　　「黑洗過澡了嗎？」

　　「吶。」

　　寬大掌心遞往他臉前，淡淡香氣鑽過鼻尖。

　　「唔……」

　　孤爪一邊偏頭一邊退後，可惜對黑尾而言簡直算不上抵抗，況且目的都已經達成，事到如今的掙扎也毫無用處。

　　「要反抗就認真一點啊，如果連反抗都覺得很麻煩，你可是會被壞人欺負的喔。」

　　「現在這裡就有一個……」

　　「喂！」

　　「反正、」無力地將黑尾想捏上來的手勉強別開，孤爪放下手機，語氣淡然地說著，「真的遇到的話，避開或逃跑就好。」

　　「你跑得很慢吧，那樣八成逃不掉。」

　　「有黑在啊。」

　　心臟好像咚地一聲撞上胸口，煞車不及的反作用力使得餘震迴盪。

　　黑尾猛地一把抽開棉被，恨不得把彼此之間的距離縮短為零，豈料對方居然趁著如此微小的空隙翻身逃掉，彷彿早有預謀一般。

　　「……就不能讓我再感動一下嗎？」

　　「餘額用完了。」

　　「好過分啊。既然這樣，能不能讓我再儲存一點？」

　　「儲存什麼？」

　　「當然是研磨。」

　　「……」

　　「就像你所說的，我的餘額沒有了──那只好多存一些囉。」

　　明明就知道他才不是這個意思。孤爪皺起眉頭，對擺出一副得意模樣並且攤開雙臂的黑尾低聲嘟噥，「好累……」

　　「太好了，快點到我這裡睡。」話剛說完就看見孤爪滿臉困擾的表情，黑尾連忙伸手把人抓過來，這次一起蓋上棉被，因為是將孤爪大半個人都擁入懷中的姿勢，鋪張開來的覆蓋面積剛好。「嗯，我就來講個睡前故事好了，你可以閉上眼睛醞釀一下情緒。」

　　「不、不是很想聽……」

　　「在很──久很久以前！」

　　「好老套的開頭。」

　　「有一隻黑貓愛上了人類。」黑尾無視孤爪冷淡的吐槽，再度枕上他頸間，自顧自繼續說：「為了讓那個人類知道到底有多愛，於是每天都跟著對方回到家門口，也會在夜裡靠近窗戶偷看，要是窗子沒關就偷偷溜進廚房喝牛奶。」

　　「……唔，好討厭的貓。」

　　「日復一日過了三個月，人類總算發現那隻黑貓。」

　　「都不覺得牛奶消失的速度很快嗎……」

　　「因為是在路邊發現的，黑貓身上沒有項圈，也不像一般的貓會想盡辦法躲開人類，他心想：這可能是一隻走失的家貓。」

　　儘管黑尾的敘述充滿感情，內容仍然令孤爪興趣缺缺地反駁。「那隻貓不管怎麼看都不太一般啊……」

　　「然後人類決定要養牠。」

　　欸？

　　「心裡一邊想著好麻煩。」

　　唔……

　　「結果還是每天餵貓喝牛奶、上網搜尋照顧貓的方法。」

　　孤爪不自禁沉默下來。故事展開飛快之餘甚至毫無邏輯可言，但也許就是因為太無趣了，反而有點好奇會是什麼結局，所以最後還是沒有阻止黑尾，放任對方在他耳邊低語。

　　沉穩的聲音很讓人安心。

　　孤爪瞇起眼睛，懶洋洋地打了呵欠。

　　而後飄盪於耳際的嗓音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在五秒鐘後則是完全聽不見了。

　　「黑？」

　　好不容易興起睡意，所謂的睡前故事卻沒有下落，孤爪硬是掀開眼簾，然而他呼喊的對象毫無反應。

　　然後一隻手臂毫無預警地探了過來，把自己勒往那人方向，如果說上一刻的狀態是抱枕，那現在的狀態就是即將邁向睡枕。

　　擋不住襲擊的孤爪險些一頭撞上意識不清的黑尾，接連低喚著他的名字，卻只感覺到頸脖被勒得更是用勁。

　　「黑、黑……唔、呼吸很困難……」

　　睡前故事要變成睡前事故了。

　　孤爪悶悶地揪起臉蛋，這一次，是無比認真的掙扎。

　　Fin

　　20141119（三）　　8:19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