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跡消融。

※2016年虹赤日賀文(´,,•ω•,,)♡

※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虹赤啊……(´;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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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如何拿捏彼此之間的距離，這個問題遠比他想像中更加困難。

　　虹村望著跟自己至少相隔了十公尺以上的赤司，對方注意到他的視線以後連忙用點名板遮住臉蛋，同時自然而然地別開目光，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哈？那個反應算什麼啊。即刻察覺的虹村一臉悶悶不樂，灰黑眼眸銳利地半瞇起來。

　　陰鬱的黑氣快將虹村整個人重重包圍，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著四周擴散，完全成了大範圍的無差別攻擊。

　　絲毫不想扯上關係的一軍成員們遠遠旁觀，總覺得再繼續這樣下去，赤司手上的點名板就要因為殺氣過於集中而狠狠爆破，沉悶得幾乎凝結的空氣承載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欸──虹隊和小赤吵架了嗎？」紫原一邊問，一邊喀滋喀滋地咬著偷偷從置物櫃帶出來的美味棒。

　　「看起來不太像吵架，不過這個距離感的確很奇怪。」赤司君連看都不看虹村隊長一眼，表現這麼明顯反而令人百思不解。儘管他所知的赤司只要在虹村面前就經常顛覆他的預期，用普通的標準衡量似乎並不準確。黑子默默地想著。

　　「哲，你的。」青峰替黑子將拿來的水壺扔過去，想不到後者根本反應不及而被打中了額頭，差點踉蹌撞上身後的紫原。青峰發誓他絕對不是故意的，擺擺手表示歉意，然後接續著說：「不過話又說回來，赤司跟隊長昨天還像納豆那樣黏在一起，想扯都扯不斷咧。」雖然搞不清楚為何會發展成這樣尷尬的窘境，反正不要在這時惹到那兩個人鐵定沒錯，尤其是凶神惡煞的虹村隊長。

　　「這個形容聽起來真讓人不舒服，也不至於到這種程度吧。」綠間不以為然地推了推眼鏡，這番言論遭到其他人無力的白眼，本人倒是一點自覺都沒有。「不過巨蟹座的今日運勢最高，幸運物是鑰匙，射手座則是最後一名，幸運物是綠色植物。我認為隊長應該……」

　　「一軍全體集合！」

　　虹村宏亮的嗓音打斷了綠間的自言自語，結束小休的成員們動作迅速地列隊集合。

　　即使如此，赤司和虹村還是相隔著從隊伍最左邊到最右邊的距離。

　　不管是用大手揉亂那頭柔軟的紅髮，或用指尖輕戳他微皺起來的眉頭，甚至握拳敲上有時實在過於固執的腦袋──現在的虹村通通辦不到。

　　他已經習慣赤司待在自己伸手就能碰觸的距離，說是希望赤司在那個彷彿專屬於他的位置上待著也不為過。

　　只要別不說一聲擅自離開，試著再靠近一點也無妨。

　　赤司流暢點名的清亮聲音響在耳際，虹村看見他接著在某個連續缺席的名字做了記號。以往總會在此時接收到眼神示意，於是虹村目不轉睛地緊盯著他，卻遲遲等不到赤司轉過正臉迎著自己。

　　……啊啊，真火大。

　　「今天的練習到此為止，場地整理完以後就地解散！」

　　「是！」

　　劍拔弩張的氣場讓所有人在指令下達的瞬間便如鳥獸散。

　　撿球的撿球、拖地的拖地，能幹嘛就趕緊幹嘛，別站在那發呆當擺設就是了。

　　「赤司，你等一下。」

　　「請問虹村前輩有什麼事嗎？」

　　正準備走開的赤司背對著虹村，回應的語氣依然十分禮貌。虹村深呼吸，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想隨便發脾氣。「我說、你未免也離得太遠了。」

　　虹村硬是向前一步。

　　「是嗎？我覺得這樣反而恰到好處哦。」

　　赤司接著退後一步。

　　「……」我進、我進、我進進進進！

　　「……」我退、我退、我一退再退！

　　沒人敢出聲打擾的體育館突然間充斥咚咚咚咚的腳步聲。

　　拿著掃除用具的黑子顧不得自己剛才拖過的地板再次覆上一排排腳印，急忙逃離原地以免慘遭池魚之殃。

　　下一秒他聽見其他成員悲慘的哀鳴，事實證明他的預想是對的。

　　虹村與赤司始終沒有對上目光，卻有什麼在他們之中猛烈燃燒。

　　起初他們只是緊繃著身軀的超極限快走，由於一方突進一方閃退，哪一邊都互不相讓，到後來演變成了拉鋸不下的瘋狂追逐戰。

　　「那傢伙真是的，這樣真的會被赤司討厭哦。」實在看不下去的久保田忍不住碎碎念，但並沒有出手干涉的意思。

　　「喂！親愛的隊長唷！我要把剩下的重責大任都交給你囉──」自己負責清掃的部分也被踩出大大的腳印，因為基本上都是虹村的傑作，關口索性停下動作，用拖把撐住重心的同時刻意出聲調侃。

　　「少囉嗦，我現在沒空理你──」越跑越投入的虹村氣喘吁吁，咬牙切齒的長音隨著加快的步伐淹沒在受到衝擊的空氣中。「赤司！給我站住！」

　　「不要。」

　　「停、下、來──」

　　「不要。」

　　虹村凝視著眼前小小的背影，確實一點一點地越來越近了。

　　誠心想要脫逃的赤司是使盡力氣奔跑的，但是不想讓他如願的自己同樣是全力以赴。逐漸縮短的距離反映出實力的差距，多了一年的訓練，讓虹村在基礎體力上略勝一籌。

　　不想輸的感覺凌駕眼下所有的一切。

　　「可惡啊啊啊啊！赤司你這傢伙不准逃──」

　　明明奮力探出了手臂，指頭好不容易勾到赤司的衣領，但對方卻利用衝出門口的大幅拐彎擺脫他一剎那的牽制。

　　「我並不是逃跑，而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須辦妥。」劇烈跑動讓赤司雙頰都紅了，說起話來有些吃力，但還是努力擠出平穩的語句。「還請虹村前輩……適可而止。」

　　站在門口附近的紫原跟青峰感覺兩陣風從眼前竄過。

　　「加油哦，小赤。」紫原低頭望著被塞進自己手裡的點名板，咀嚼著嘴裡剩下不多的點心。

　　「鑰匙在隊長那，他們會記得回來鎖門吧。」青峰撓了撓頭，短短一瞬落入眼底的場景鮮明地浮現出來。

　　臉紅得像蝦子的赤司和慌亂得要命的隊長，都是第一次看到啊。

　　※

　　居然……追丟了。

　　虹村單手撐著彎下的腰，用力過度的側腹一下又一下抽痛起來，但最讓人煩躁的是明明都碰到赤司了，將人逮捕歸案的重要任務卻仍然宣告失敗。

　　「開什麼玩笑！」

　　「嗚咿咿咿對不起──」

　　剛好經過的學生被重重往牆壁上狠揍一拳的虹村嚇到，從那個地方爆出來的殺氣真不是蓋的。他回想起媽媽拉著自己的手說『別看！快走！』的幼年經歷，雙手護頭拼了命拔腿就跑。

　　「……」糟糕，老毛病又犯了。

　　可別影響到籃球部的聲譽啊。虹村甩了甩泛紅的右手，強烈的鈍痛讓他稍微平靜下來，像要讓體內聚積的煩悶一併傾吐般，他仰起頭，嘆出好大一口長氣。

　　果然是『那個』害的吧？

　　要不是因為『那個』，赤司也不會這麼誇張地躲著自己。

　　怎麼想都覺得這就是最大的可能性。

　　虹村垂頭喪氣地蹲下，將提振不起精神的臉埋進膝蓋裡。

　　──嚐到苦果了啊虹村修造。

　　閉嘴，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可是啊，有那麼可愛的後輩，會想親個一口兩口三口也很正常的吧？

　　正常個頭啊！腦子撞壞了嗎！

　　──那傢伙其實不討厭吧，最後可是好好打過招呼才分開的。

　　我本來也這麼想，今天還是變成這樣了。

　　──那該怎麼辦才好呢？那傢伙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還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

　　對啊，真的離得太遠啦，前輩我好受傷啊。　　

　　「啊、啊啊……」虹村悶頭跟自己內心的小惡魔進行神祕對話，一團混亂的腦袋全是赤司有意別開目光的模樣。

　　他喜歡赤司。

　　比誰都認真努力、比誰都聰明伶俐、比誰都耀眼奪目。

　　──但也比誰都空虛寂寞。

　　赤司因為家世背景而一肩扛起多方的期待，雖然還只是一年級生，卻很快得到老師的喜愛與同學的敬重。品性良好、待人溫和、學科優秀……擁有數都數不完的優點也毫不自滿，有目共睹的良好成績讓赤司在團體中也是格外突出的存在，很難不去注意圍繞在他身邊的種種光環。

　　那副姣好樣貌與高貴氣質還讓女孩子私底下為他組織了地下後援會，並且稱呼他為『赤司大人』，受到愛戴的程度非比尋常，根本不是普通的初中生應有的待遇。

　　初次聽到那個稱呼的時候，虹村很不客氣地哈哈大笑出來。

　　瞧向在他眼前露出冷淡神情說著『虹村前輩笑得太過火了』的赤司，他大概能夠理解那些人為何想這麼做，但仍舊止不住唐突來襲的笑意。

　　畢竟那個看似從容不迫的赤司，被他輕輕摸頭的話就會像隻曬到溫暖陽光的貓似的，享受又貪戀地瞇起漂亮的眼睛，偶爾勾著唇角漾開淺淺的笑容。

　　本來極力避免來自前輩不講理的親暱接觸，現在已經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很可愛不是嗎？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用前輩與後輩概括太過單純，隊長與副隊長又太過死板，他和另外幾個一年級生可不是這樣的，和另一個副隊長也不可能變成這樣，那就只適用於『虹村修造』與『赤司征十郎』。

　　曖昧模糊的感覺讓人難以按捺，與其說是因此產生優越感，倒不如說是安心、滿足、自豪各種情緒摻雜在一塊，然後虹村發覺光是這樣還不足夠。

　　所以說啊、他喜歡赤司。

　　比誰都認真努力、比誰都聰明伶俐、比誰都耀眼奪目。

　　──但也比誰都空虛寂寞。

　　「神明大人唷，如果你在的話，聽聽我的願望吧。」虹村重新站起了身，雙手合十祈禱的姿態莫名笨拙，無法放鬆肌肉讓他的臉很僵硬，嘴唇也噘得太高了。「聽聽我的願望。這就是我的願望。」

　　「虹村修造喜歡赤司征十郎。」

　　「聽見了嗎？」

　　「聽見了沒有啊──？」

　　「赤司大人有沒有聽見！我說虹村修造喜歡赤司征十郎，我、喜歡、你──」

　　虹村豁出去的呼喊斷斷續續地迴盪，仿若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過分寂靜得令人不知所措。

　　幸好那個人的聲音從樹梢傳了出來。

　　「不是說了，請虹村前輩適可而止嗎。」

　　雖說不懂得拿捏分寸，可是虹村前輩也做得太過頭了。赤司伸展開蜷縮到有些疼痛的身體，身手靈活地攀著枝幹縱身跳下。

　　他罕見地展現出蹙著眉頭的困擾神色，話語落下之後緊咬唇瓣，彷彿受了什麼不能說的委屈，或是被哪裡的大壞人給狠狠地欺負。

　　能對赤司做出如此罪大惡極的事，想必只有這個眼神兇惡的不良前輩了。

　　「你啊，別再躲我了。」虹村全身都在發燙，以為自己跳個不停的心臟會砰地爆裂。要是神明大人不肯聽他的話（赤司不肯理他的話），真不曉得接下來要怎麼做才好。

　　「虹村前輩真的很任性，明明是前輩。」赤司站在有樹蔭遮擋的地方，往前跨了一步，直視著待在牆前不敢輕舉妄動的虹村。

　　「抱歉吶。」虹村老老實實抬起雙手，不服輸的傢伙這回舉了白旗投降。「是我不好。」

　　「那是當然的。」赤司又跨出一步，濕熱的微風將他臉邊的碎髮吹亂。「我不認為會有人執意衝向已經標上『立入禁止』的危險地帶，偏偏虹村前輩不但這麼做了，而且一而再再而三。我完全無法理解這個人的行為。」

　　「抱歉，是我不好。」

　　「我並不打算讓虹村前輩困擾，心想能待在原本那個位置就可以了。」

　　赤司再前進一步，瞪大的瞳眸映出虹村微紅的臉。

　　「……抱歉，是我不好？」不過那樣他反而比較困擾。

　　又一步。

　　然後赤司不躲不藏地站在他眼前，伸手即將可以觸及的距離讓虹村堵得發慌。

　　「前輩是真心的吧。」

　　他毫不猶豫地大力點頭。當然是真心為了擅自出手這件事道歉，雖然看起來可能有點缺乏誠意，想不到自己會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好。

　　「我所說的不是那個哦。」

　　那一刻，赤司似乎恢復了些許以往的樣子，眉間的皺摺少了，嘴角的笑意多了。

　　如果擬定好的計畫被打亂，那就再重新想一個新的。

　　如果測量好的距離被突破，那就再重新畫一條新的。

　　「道歉也好，喜歡也好，全部都是真心的。」

　　「我知道了。」赤司的語氣變得溫柔，最後邁開的這一步遠比先前跳躍，就像虹村對自己做的一樣，他們的距離一下子縮短。「那麼，請虹村前輩負起責任。」

　　這個位置，就是他的回答。

　　「可以嗎？」

　　「是的。」

　　「不會忽然又跑得不見蹤影吧？」

　　「視情況而定。」

　　虹村再也壓抑不住蠢蠢欲動的雙手，一把抱住近在眼前的赤司。

　　他用一個親吻和一個擁抱，探測出兩顆心的距離。

　　卻在不顧一切地做出有勇無謀的行為以後，才設想萬一搞砸了會變成多糟糕的局面。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太衝動行事了。

　　「還好體育館的鑰匙在我身上。」可以抱到高興為止。

　　「不拿去教職員室歸還，會被老師罵的。」被迫埋在虹村胸口的赤司悶悶地回應。

　　「真麻煩啊。」誓言會負起責任來的隊長，立刻說出了不負責任的發言。「赤司你陪我去。」

　　「好的。」

　　不想讓他撞見自己的臉，沒有做為隊長的威嚴，更沒有年長者的餘裕，一定蠢得超級可笑。

　　只有一顆暈頭轉向的腦袋，和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臟。

　　「嗯，那再等一下。」

　　「……好的。」

　　可是在他眼前的赤司閃閃發亮的。

　　所以，他不後悔。

　　也不會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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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in

　　20160409（六）　　4:42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