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篇和最開始想表達的東西完全不一樣,已經成了另外一篇故事,但我很努力地想表現這樣對我來說比較少著墨的雙子XD!

※內文好像跟生日沒太大關係,總之設定上是在某年生日前後發生的事情!

※弗雷特里西生日快樂、伯恩哈德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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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噠、噠噠。急速奔跑的腳步聲從背對著鬼的地方響了起來。

  弗雷特里西高舉左臂擋住眼臉,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在頭頂恣意攀爬,晃晃蕩蕩的陰影籠罩著身軀,似乎正張揚地誇耀擁有的領地。

  深呼吸、吐氣,接著一股作氣地從一數到十。弗雷特里西瞪大眼眸,飛快回過頭並發出精神抖擻的呼喊:「123木頭人!」

  他眼前那些或高或矮的身影倏忽間同時停下動作,有人從容地背對著自己,也有人是僵硬地側對。弗雷特里西刻意瞇起了盪漾著淺綠的眼睛,故做神秘地左顧右盼。只要有誰不小心哪個部位動了一下,就得被鬼逮回來強迫牽牽小手。

  但是伯恩哈德總是在離他最遠的地方。

  都怪他兄弟那雙跑得飛快的腿,短短幾秒之內就能跑到讓人伸手無法觸及之處,當鬼當了這麼多次,成功抓到伯恩哈德的次數卻一隻手就能數得出來。弗雷特里西懊惱地揉揉短翹的頭髮,神情不甘地再度別過臉去。

  ……好久沒牽到伯恩哈德的手啊。

 

 

02.

 

  午後的陽光使人慵懶頹散,弗雷特里西百無聊賴地趴躺在涼爽的木質地板上,單手推著右邊臉頰,看見以端正的坐姿靠在櫃子前頭的伯恩哈德又在翻著厚重的磚頭書,忍不住有些不滿地噘起嘴唇。

  「欸、伯恩哈德。」

  「嗯。」

  「我們來玩一二三木頭人。」

  「兩個人?」

  啊,只有兩個人可以玩嗎?不假思索就提出要求的弗雷特里西認真地思考了三秒,最後決定不顧一切,只管大力點頭。「沒錯,兩個人!我跟你!」

  伯恩哈德沒有闔上書本,僅僅是抬起頭望向弗雷特里西那張沐浴在陽光下的臉,從窗邊透進來的光線是金黃色的,明亮到稍微有點刺眼的程度,讓他一時頭昏眼花。

  不像以往那樣和附近差不多年齡的孩子一起玩的話,這個遊戲是不會有趣的吧,更何況伯恩哈德向來都是被弗雷特里西硬是拽出門湊人數的,好像不兩個人一起就不行似的。

  他偶爾也不太理解這個跟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究竟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

  弗雷特里西像隻兔子一樣猛地跳起身來,不知節制的大動作害得地板狠狠地晃了幾下,伯恩哈德聳聳肩膀,被迫滑開的指尖沒能好好抓住紙頁,啪沙啪沙的翻書聲音如此殘酷,他盯著掉落下來的書籤不禁溢出喟嘆。

  「因為──」然後他聽見弗雷特里西這麼說。「我想跟木頭人牽手!」

  想牽手?跟木頭人牽手?

 

 

03.

 

  ……難道是『我想贏』的意思?

  讓那個直來直往的弗雷特里西用這種委婉到可疑的說法?今天天氣可是不錯,沒半點狂風暴雨將至的徵兆啊。伯恩哈德立刻否決這個猜測,困惑地瞥了對方一眼。

  弗雷特里西眼神非常堅定,橫看豎看都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

  伯恩哈德抬起手遮擋在眼眉上,目光越過透進屋裡的耀眼光芒,聚焦在大人們為了驅趕烏鴉而置於田邊的稻草人。一個戴著大大斗笠、圍著破爛圍巾的稻草人。

  「……」跟木頭人……牽手?伯恩哈德臉色凝重,雖然這個弟弟經常不按牌理出牌,又給他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無論如何都是他最親密的人,不可能就這樣置之不理。「弗雷特里西,你現在躺下來。」

  「啊?幹什麼?」

  「病人,躺下來睡覺。」

  病人?生病的人?誰生病?弗雷特里西欲言又止,半個音節都還沒發出來,就被同樣穿著襯衣短褲的伯恩哈德猛地一把帶走,趁他來不及全力抵抗,強硬地把人拖到屬於他們的房間裡,紮進褲頭的衣襬竟被扯出來了一截。

  弗雷特里西起初還不肯乖乖就範,下一秒伯恩哈德就不輕不重地踢了他的腿根,不是普通凌厲的眼光徹底散發出『別逼我踹你上去』的氣勢。

  沒得商量。

 

 

04.

 

  天色逐漸亮了。

  隱隱作痛的額際終於不再那麼劇烈疼痛。弗雷特里西在掀開沉重眼簾以後首先意識這點,繼而晃了晃腦袋,努力將剩餘的睡意通通驅逐,免得一不小心又沉淪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頸肩一帶由於長時間維持不良姿勢而痠麻不已,弗雷特里西坐起上身,任他用半張臉頰趴了一個晚上的床鋪有著清晰可見的壓痕,想必自己的額頭也有著清楚的紅印。

  昨晚似乎做了個夢,夢見了什麼呢。

  弗雷特里西哽著乾渴得發疼的喉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前方,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從被單裡探了出來,除此之外都被安穩地包裹在柔軟被褥中。他幾乎是有些戰戰兢兢地昂起頭,瞅向依然陷入沉眠的那人臉龐,一度想緊緊握住他的手,考慮到可能將對方吵醒,便又打消了念頭。

  伯恩哈德還是一如往常地皺著眉,彎下來的嘴角顯得疲憊,讓弗雷特里西有股去拿隻筆畫上一個笑臉的衝動。當然他並沒有付諸行動。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輕輕拉開被單一角,伯恩哈德只穿著長至大腿的寬鬆衣袍,赤裸的雙腿極大範圍地包纏著繃帶,濃濃的藥味及消毒水的氣味瀰漫整個房間。不曉得是不是因此感到不適,弗雷特里西揉了揉有點發酸的鼻尖,又輕手輕腳地將被子重新蓋好。

  「……嗯。」

  那聲微弱的低吟對弗雷特里西而言彷彿投入水面的巨石,而他大概就是動盪不安的圈圈波紋。伯恩哈德緩緩地眨著眼,直到眸底的綠色慢慢清亮起來,才轉過來朝向難得愁眉不展的弗雷特里西。

  「你的腿差點沒了。」

  「……我知道。」

  「痛嗎?」

  「嗯。」

  「……活該,誰讓你該跑的時候不跑,不該跑的時候倒是跑得飛快。」

  弗雷特里西本來不是想說這些的,卻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量,儘管這樣的呢喃抱怨也沒能逃過伯恩哈德耳中。後者甚至無奈地扯扯嘴角,彷彿他兄弟說的只是無傷大雅的玩笑。

  「嗯。」

  明明可以說是攸關未來的大事,伯恩哈德的反應卻冷淡得不可思議,反觀弗雷特里西表現得異常焦急,搞得好像險些被異形吞入口中的那雙腿其實是他的一樣。

  「……木頭人。」再把自己看得更重要一點啊渾蛋。弗雷特里西撇著嘴嘀咕,左邊胸口該死地絞痛了一下。

  正想抽開的左手忽然被握住了──被那隻有些顫抖的手──以不那麼精準的力道握住了。

  伯恩哈德與他四目交接,臉上的表情沉穩得像是戴上虛假的面具,透過指尖傳來的顫慄卻將主人狠狠出賣。

  「抓到你了。」

 

 

05.

 

  弗雷特里西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握住伯恩哈德主動伸出來的手,已經顧不得那人是否會感到痛苦難忍。他閉緊泛著熱意的眼眶,用那個讓自己腰痠背痛的動作再次趴回床邊,看不見神情變化的臉蛋被掩埋在手臂之間,唯有模糊的數數聲傳了出來。

  從一,數到十。

  「123木頭人──」

  伯恩哈德恍若未聞,執意牽緊弗雷特里西沁著熱汗的掌心。

  過了很久、很久都不肯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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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1107(六) 8:4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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